三世

北方墓成碑119

这阵风里似乎含了冰粒，我突然有种预感，这是一种很不祥的感觉，有些话，我必须现在就说，不然……怎么会呢，季晖，你个蠢货你别多想，你准是今天被弄怕了。打住，现在，立刻！

“你缺钱的话我给你，你要爱我也给你，只要我有我什么都给你，但是求求你别在这里呆着了好不好！”

再加把劲儿，再加把劲儿，没事的，给她点思考的时间，等她说了“好”，我就把我最想说的三个字给说出来，什么小辣椒，什么abcd，我都不要了，我现在才明白，从始至终我要的始终是你，也只想要你。那种放荡的生活我不要了，她们都说准了，我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。北念，回答我吧，只要你说“好”，天涯海角都无所谓。我会对你很好很好，不会让你哭，不会让你伤心，不会让你难过，哪怕我们有争吵，再凶狠也不过是我们生活的调味品，但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，我发誓，真的，我以后绝对不花心了，你能相信我。我季晖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？

快说吧，念念，外面真冷啊，我们的影子在地上真和谐，你眼前的月亮一定很美吧，连我们身边的月光都像在清洁我们。

今夜月色真美。

你懂得，对不对。

你怎么推开我了？啊，对，傻姑娘，是不是透不过气了？你哭的真惨，眼影全糊了，像只大熊猫。我胸前湿透的衬衫简直像是冰块。算了，我原谅你了。等你哭好了，我要跟你说，前面在酒吧里撞了我的女孩子，被一个面色铁青的男人带走了，她嚷嚷着不愿意离开，但你知道吗，她看到我们俩的时候冲我眨了眨眼。你一定有很多要说的，还有你最喜欢脑补的剧情。

艾米莉勃朗特，魅影，马尔克斯。随你喜欢，我再也不会不耐烦了。

她低着头，呼吸还有些抽噎，我很耐心的看着她，你的肩膀真美，真的，我把手扶在她的肩上，帮助她平息心情。

“季晖，你不要再管我了，也不要再来BLUE了，我很好，真的，你假装没看见我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
她是什么意思？是我理解出差错了吗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像是石膏一样傻愣愣地看着她的头顶，眼底像放了炙热的火山石，“你是说，你还是要回到那里，哪怕我这样求你。”

 “对的，季晖。我要回去。”她终于抬头了，眼睛通红，但干涩无比，“我就跟你想象的一样下贱。”

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离开她的肩膀，我现在没办法支撑她了，我觉得遭到了背叛，但没有憎恨，只是心酸，或者说，心痛。

北念，你怎么，这样说自己呢？

月光怎么不见了？我猜，风追赶着棉絮一样的云朵，终于把它们堆在月亮面前，遮住了这片皎洁——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心，刻意送的棉衣呢？不会的，我想，因为月光本身就薄凉如水。

我看了北念最后一眼，我说过，你要的，我都会给你。你要我消失，虽然很难，虽然很不情愿，但我还是会给你。我逼迫自己狠狠记住她现在其实不堪一击的样子，然后开口说道：

“我不会再来了。北念，你自己好自为之。”

我没有回头，我怕我一回头就会食言。摩天大楼的灯光越来越少了，看样子，夜已阑珊，大概不久后，太阳就会缓缓升起。这阒然的夜啊，地上的影还是茕茕孑立。

但无论怎样，你要的，我有的，我都会给你。

北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