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世

北方墓成碑146

接着他就让别人抬起我的脸固定住，他从他的裤裆里掏出了那丑恶的东西对着我的脸浇了一脸，旁边还有人骂骂咧咧让他小心，别浇到他的手上。

新鲜炙热腥臭的尿液，就从我的脸上浇了下来，流进鼻腔，眼睛，恶心的令人作呕，还充满着骚味。

我想到北念，大概她那个时候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吧——那个小家伙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大的亏心事。

后来他们走了，连他们自己也受不了那股味道。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，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洗手台，开了自来水，洗脸。接着是控制不住的大声呕吐，吐到后来只剩胆汁，特别苦，一样腥臭，却比那个好一点，我是说从心理上的感觉而言。

这就是我在监狱里的生活，北念看到一定会觉得满意。

至于尊严，我觉得我的尊严不是自到这里而消失的，是在我夺取北念的贞洁的时候，就消失的。

人类的道德应该重新建立。

我只能通过扭曲尼采的言论含义来安慰自己。

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就到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猎物，懒得在跟我这种无论做什么都没反映的人纠缠。对啊，欺负一个木偶，有什么好欺负的。然后我发现自己的床铺没怎么再被掀翻过之后，实施了自己的计划。

我偷了一把牙刷，然后在我的被子边上捅了一个洞，平时就把这把牙刷藏在被子里，然后顺应规定叠好被子，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。这也是一场冒险，却也让我难得的兴致勃勃。打别人算什么本事，能把自己都干掉，才算狠心，对吧？

在没人的时候，或者深夜里所有人都鼾声作响而月光明亮的时候，我就会从被子里取出那根塑料牙刷，偷偷打磨它，我不需要它很锋利，只要它能轻而易举的插进我的脖子里就好了。

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，就到连这把牙刷所有的地方都变得很光滑——不是那种机器打磨的光滑，而是我所能做的最好的样子。牙刷尾部尖尖的，然后慢慢扩展，圆润的变成方形。

它一定能很顺利的扎进皮肤里。

终于，我的洛来了，在我被通知到的时候，我反应了好一会儿——在监狱里，人会因为铁一样的规定而思维呆滞，况且我一点也不想挽回这种趋势。等我终于艰涩的处理好我得到的信息，我已经来到了走廊里，只要通过这一条走廊，我就能见到她了。我足下沉重的铁链变成我的乐器，敲出我激动的心跳。每一步向前走的步伐，都会给我一种力量，好像我中间如此多的时光都从我的身体里抽了出去，换成熟悉而又陌生的生命力回到我的身体里。

我的洛丽塔。

我的阿樆。

我的爱。

我努力挺直自己的脊背，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苍老，但这一身陈旧的，已经需要更换的零件早就不能顺从我的心意，做出我需要的动作。我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，这些年里多了些白头发，也是正常的，从旁边的窗户的反光里，我看到自己变了一个人的脸——这是我进来之后第一次，这么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脸。

门到了，狱警把我的手铐解开，打开了门。